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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东烽火（一）

石村之殇

1938年农历正月二十三日，日军入侵离石。占领离石后，日寇的侵略暴行激起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民的持续反抗1944年四月的一天。
天黑前，游击队员阎楞孩在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途中来到了离东县（今吕梁市离石区）小东川阳石村亲戚家。进屋前，他机警地将两颗手榴弹塞进西窑草房一捆断掉捆绳的干草堆里。
本打算在亲戚家住一宿，第二天一早去找离东游击队，不料夜里有人告密。拂晓时分，鬼子已将阳石村南头包围起来。听到连连犬吠声，阎楞孩趁夜色离开了村子，那时鬼子已进村，他没来得及带走手榴弹。
鬼子果然冲着游击队和手榴弹而来。不等天亮，便把南头村民全都赶到亲戚家那座四合院内，脚步声呵斥声打骂声混杂在一起，鬼子把枪口对着村民，一个挂短枪的二鬼子装腔作势地对村民叫嚷：
“游击队和手榴弹在哪里？”
村民全都吓得双腿发抖，四周空气凝固了，恐怖充斥着整个村庄。
鬼子小队长命令鬼子兵在到院里搜查，几个鬼子跑到草房前，拿刺刀把捆着的干草一一挑开，不一会儿西窑屋顶已现一片狼藉。鬼子没在意那捆缺少捆绳的草堆——手榴弹侥幸没被敌人发现。
鬼子没搜查到手榴弹，就在小孩身上打起了主意，突然从人群中拉出一个小男孩，掏出一把糖果递到男孩面前。翻译比划着问道：
“你家有没有铁锤锤木柄柄的东西？”
男孩许是被吓着了，便点头答道：
“有。”
小男孩的应答一下子把院子里的村民推到了险境。
鬼子一听高兴起来，拉着男孩往家里走。村民们全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上，不知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男孩领着鬼子走进家门，来到窑掌里的瓷瓮跟前，蹲下身子从旮旯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转身递给鬼子，就在鬼子拿起铁疙瘩四眼瞅着的当会儿，男孩机灵地转身跑出门外，“咚——”的一声跳进地窖藏起来。
鬼子从窑里出来不见小男孩的踪影，就拿着铁疙瘩回到四合院。二鬼子一眼认出那物是村民捣钱钱的铁锤子，鬼子小队长一时也明白被戏弄了，顿时露出一副凶相，一声“八格牙路”刚出口，就从人群里拉出一个年轻后生。
被拉出来的村民叫付德公，鬼子问他游击队和手榴弹，付德公摇头说不知道。鬼子提来一桶井水，把一包辣椒面倒进桶里，接着卸下一扇厚重的门板，两个鬼子架起付德公的胳膊，另一个鬼子舀一瓢辣椒水往他嘴里灌。付德公摇晃着头，咿呀乱叫，鬼子连扇他几个耳光，继续往他嘴里灌辣椒水。
连灌几瓢后，付德公的肚子鼓胀得像一个小鼓。鬼子将他推到在地，两个鬼子把厚重的门板压在付德公背上，另一个鬼子跨上门板连跳几下，辣椒水“哗”地从付德公的嘴里鼻孔里涌出来，须臾门板下面的付德公便晕死过去。
鬼子移开门板，将付德公的身子翻过来，朝着奄奄一息的身子连泼几桶井水，待付德公苏醒过来时再连续灌下半桶辣椒水，接着又用门板残暴挤压，辣椒水从付德公嘴里鼻腔里喷涌而出，最后被拽着双腿丢在墙跟底下。随后鬼子又从人群中拉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操起干柴在老人身上一阵猛抽，仅眨眼工夫，老人的一条腿被鬼子打残了。
阎楞孩逃出村后朝后山跑去，在离阳石村三里远的龙马坡找到了游击队。听说鬼子和驻信义的伪军袭击了阳石村，五支队侦察排长吴永祥和十几名游击队员十分焦急，大家要求即刻前去解救群众。
游击队从庙沟梁下来，居高临下向敌人开了枪。枪响过后，鬼子和伪军丢下群众向庙沟梁追过来。游击队边打边撤，从阳石村绢子里往山上撤。绢子里与南头有一条狭窄的土沟，鬼子架起机枪一阵扫射，一群鬼子已从沟底追了过来。
吴永祥排长一边指挥游击队向山上撤退，一边阻击敌人，这时一发子弹击中了吴排长的头部。鬼子追上山梁，其他队员安全撤离了，吴排长倒在血泊中。
鬼子和伪军走后，群众把吴排长抬回村里，吴排长气息微弱，不久因失血过多英勇牺牲了。
村民找来一口棺材，将这位仅有二十岁出头的河北青年掩埋在庙沟梁。
2018年清明前，兴县晋绥解放区烈士陵园工作人员了解到吴排长的英雄事迹后，在阳石村庙沟梁找到了吴永祥烈士的坟茔，将烈士遗骸迁入陵园，让英雄重新“归队”。
鬼子突击阳石村后，离东县委决定先处决汉奸再找鬼子报仇，派晋绥八分区司令部马良带领作战科鲁义和游击队队员姚二虎、刘保、侯虎、铁孩一同来到阳石村。
五位队员中除姚二虎是汾阳县南村太和桥人外，其余三个青年都是本地人。因一时找不到线索，有人猜测告密者可能是一贯好赌的侯蛇，便让村民乔子才、杨跟仓和伪村公所所长吴振文一同从赌场找来了侯蛇。
姚二虎见侯蛇走进院子，一下子从油磨上站起来，狠狠地说：
“老子的枪该吃肉喽，一个死成两个了。”
姚二虎的一句话吓得侯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住二虎的大腿连声祷告：
“二虎爷爷，不是侯蛇，不是侯蛇！”
马良见状，阻止了二虎的草率举动。
最终游击队未找到告密者。多年后，家住离石县信义镇回龙塔村的原游击队侦查员刘侯元说出了一个嫌疑人，那时嫌疑人也已去世。据说，那人病死在大暑天，出灵前尸体已腐烂发臭，想必因做过恶事，是冥冥中得来的报应。（吕梁市离石区老促会白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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