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故事
(二十一)东堡报信
这是1944年夏天的一个早晨,刚刚睡醒的太阳,懒懒地挂着。云周西村的村路上,急匆匆地走来了一个人,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他是谁呢?云周西村支部书记石世芳。
一大早,石世芳就接到了一份情报,说驻扎在据点的敌人要到东堡村去扫荡,敌人突然出动,肯定没好事儿!这个消息得赶紧告诉卫范初,而且是必须马上!于是,他撂下碗就匆匆出了门,直奔卫范初的住处而来。 卫范初是谁啊?他是当时的中共文水县委委员,因为党的工作需要,一直以长工的身份在云周西村隐蔽工作,他经常借拾粪、拾柴、挑野菜的名义,去大象、东堡村等周边一带摸察敌情。万一今天碰上这股敌人,麻烦可就大了,他必须要赶在卫范初出村前赶紧阻止他! 这时候的卫范初并没有走,刘胡兰和小伙伴们又在缠着他讲革命故事呢!自从知道这个整天在刘树旺家,不是掏茅出圈,就是下地干活儿的人,其实,真正的身份并不是长工,而是一名党的干部时,刘胡兰简直佩服得不得了。能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下,能在如此艰苦的劳动中,甘心穿着破衣烂衫,情愿吃着粗米糠饭,长期坚持隐蔽工作,能让他如此坚守的原因,除了满怀对党的坚定信仰,还能是什么呢?这又怎能让一直向往革命的刘胡兰不佩服呢! 见到了卫范初,石世芳这提着的心才掉进了肚里,一进门儿,就迫不及待地把得到的情报告诉了他。这边石世芳的心倒是放下了,那边刘胡兰的心又提了起来,她非常着急地说:“那我得赶紧去东堡村走一趟了。” “现在都这个点儿了,敌人可能已经出发了,你去干啥?”石世芳和卫范初都疑惑地看着胡兰子。 “我常去霍转兰家送信儿,前几天还送过一些文件呢,要是让敌人搜出来,她家要受害的,况且,咱们的文件也会被敌人搜走的。” 刘胡兰说的霍转兰是东堡村的妇救会秘书,因为工作关系,胡兰子常去她家,很多重要文件都藏在那里,如果真被敌人发现,霍转兰一家肯定会受到牵连的。危急时刻,刘胡兰想到的仍然是党的工作和战友安全,却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刘胡兰的话让石世芳和卫范初俩人也着急起来:党的文件固然重要,可胡兰子的人身安全也是个问题,现在,估计敌人已经进村了,胡兰子这个时候去,是很危险的。石世芳不放心地问:“你就不怕碰上敌人?” “不怕,我装着挑菜,敌人不会注意的。”刘胡兰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交通员了,她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计策,以前经常通风报信儿,早已历炼得她有胆有识了。 听了刘胡兰的话,石世芳和卫范初两人又交换了下意见,感到胡兰子说的这个办法不错,于是就同意了,俩人一再叮嘱她路上小心,见机行事。 就这样,刘胡兰拿上挑菜的篮子和工具匆匆出门了。 村外,一片片庄稼地一眼望不到头,高粱长得正起劲儿。刘胡兰避开大路,一头钻进了茫茫的庄稼地。这一带,她跑过多少回了,太熟悉了!抄小路能抢时间。此时的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胡兰子飞奔的脚步声伴着高粱叶儿擦过衣服的声音,偶尔,有几只觅食的麻雀被惊得飞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刘胡兰喘着粗气赶到东堡村堰口时,敌人的哨兵已经在那里站岗了。 怎么办?敌人已经进村了,现在贸然行动,肯定会被怀疑,看来,只能等待时机了。刘胡兰淡定地蹲下身子挑起了菜,眼睛却不时地瞄向堰口上的哨兵,她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既担心着霍转兰的安全,也担心着那些重要的文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刘胡兰经受着难以言说的煎熬。 终于,站久了的哨兵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溜哒着去了别处。好,要的就是这个!刘胡兰瞅准时机,迅速闪进了村子,径直向霍转兰家飞奔而去。 还好,敌人还没来过,一切还来得及! “快,转兰姐,敌人包围村子了,要有文件赶紧烧掉吧!我给你放哨!”刘胡兰一进门就急切说道。 霍转兰一听,也顾不得和胡兰子打招呼,立即从炕洞里拿出文件烧了起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几个日本兵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们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场景:一大家子正不慌不忙地做着早饭。 日本兵四处看了一通,又搜了一遍,而后一无所获悻悻地走了。 看着日本兵走远了,刘胡兰和霍转兰俩人相视一笑,默契地伸出双手,来了个响亮的击掌。 这,可是胜利的一击哦!(马红梅)
(二十二)锄奸
这是1944年的夏天,盛夏的夜晚,向来是蛐蛐儿的天下,躲过了白天的日头,现在正是引吭高歌的时候,好不欢畅。 区抗联主任陈德照家的院里透着灯光,门口,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正坐在那里,边做着活儿,边不时地四处张望,嘴里还低声哼唱着曲儿:
清晨五点钟,
太阳从东升, 老乡们来放哨, 站在堰口中……
这个女孩儿正是咱们的胡兰子,此时,她正在放哨。
陈区长和刘芳、韩汝范等干部们正在开会,以前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刘胡兰都会主动给他们站岗放哨。 这时,胡兰子感到有些口渴,起身进了屋想倒些水喝,无意中,她听到了刘芳和陈德照的对话。 刘芳说:“听说刘子仁这个家伙最近到处搜寻老陈,我们得设法干掉他。”这个老陈,指的就是陈德照。 陈德照答道:“这事儿,我也知道,这刘子仁,几年前我见过他,现在见了面,就怕认不得了。” “那个汉奸我认识!”一听说要镇压刘子仁,刘胡兰顾不得倒水,脱口而出。 胡兰子知道,刘站长(刘芳)和万生哥(陈德照)说的刘子仁,就是信贤村日伪据点那个很坏的日伪便衣,专门破坏地下党组织,瓦解我方地下党员,是个罪恶累累的铁杆汉奸。不但如此,这个家伙还常在云周西、保贤、大象等村敲诈勒索、胡作非为,三天两头就来云周西村横行霸道,简直是屎壳郎坐轮船——臭名远扬,百姓们恨之入骨。 其实,我八分区敌工站和区委的负责同志早就想把这个无恶不作的家伙收拾掉,可由于当时条件所限,对刘子仁这个汉奸还把握不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对号入座。最后,经过秘密研究,决定把侦察刘子仁的任务就交给刘胡兰。 这天,陈德照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给胡兰子作了布置。 “放心吧,万生哥,我一定完成任务!”刘胡兰信心十足,搞侦察也不是头一回了。 侦察,可不是个轻松活儿,有勇还得有谋。第二天,刘胡兰和陈德照俩人就秘密守在了一条街上。刘子仁从大象村过来,这条街是必经之地。陈德照躲在了一户人家的门道里,暗中向外察看,而胡兰子就站在街边盯着大象方向,俩人决定守株待兔。不一会儿,有个戴着礼帽的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远远地过来了。 近了,又近了,是他!就是他!汉奸刘子仁!这个家伙年龄大概四十多岁,骑着一辆破旧自行车,头戴烟灰色礼帽,身穿一身很脏的油腻黑衣服,最打眼的是,他的腰里系着一条粉红裤巾则。 尽管车子从胡兰子身边一闪而过,但胡兰子还是看得清清楚楚,没错,就是那个狗汉奸。她高兴地跑到陈德照跟前说:“万生哥,这下我可把刘子仁认准了,就是他!”接着她就把刘子仁的衣着相貌描述了一番。这次守株待兔很有收获。 保贤村有个赌场,常年聚集着一帮赌徒,刘子仁是常客,在这里抽头好汉股。就是这天下午,根据情报,得知刘子仁刚好在这里。 日落时分,陈德照、石三槐和刘树旺三人悄悄来到了赌场摸情况,嘈杂的赌场里,并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人,都以为是来参赌的。吵吵嚷嚷的赌桌前,有个戴礼帽的看着有点儿面熟,石三槐暗示陈德照,此人就是刘子仁。这下,陈德照认清了,果然和胡兰子说的一样。 这时天色已经擦黑,陈德照不便行动,借口有事先走一步,出了赌场门,他骑上了一辆自行车,飞一般地赶回了云周西村,将刘子仁在保贤赌场的情况向韩汝范和王定省同志作了汇报,并详细研究了捉拿刘子仁的办法,最后决定:镇压刘子仁,立刻行动! 这天夜里,韩汝范、王定省和云周西村的几名党员前去保贤村,包围了赌场,出来一个扣一个,把人都带到附近的一间磨坊里,可就是不见刘子仁。后来,一个叫王彦龙的汉奸知道刘子仁的去向,由他带路找到了刘子仁的住处。 作恶多端的刘子仁被捆到了保贤村西真武庙前,随着一声枪响,这个狗汉奸的小命彻底归西了。 刘子仁被枪决的消息很快传开了,那些汉奸们个个闻风丧胆,这八路真厉害,看来,坏事真不能做绝喽! 锄奸除害,杀一儆百,群众们都拍手称快,可他们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咱胡兰子的一份功劳呢!(马红梅) |